Summermickey

天还没亮的时候，台湾小妹纸由于父母访美提前回了三藩，以后途中就只有我、石宁和老王同学。

由于还想趁着上午凉快拜访一下精致拱门，我们也没敢起太晚，但和前几天比，也算睡眠充足，并在舒适宜人的清晨享受了该营地提供的免费咖啡。每人都喝了两杯，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至今为止喝过的最好喝的免费咖啡。

昨天那么一透支，今天就十分谨慎，开车去精致拱门的路上，我惴惴不安地观察太阳的架势。到精致拱门山脚下山路开始的地方，看到一群参加家庭聚会的老老小小，心里立刻轻松了很多。山路并没有想象中难，毕竟那些大人把小孩举在头顶也能通过，山路也没有那么长，加上多云的好天气，整个过程都非常轻松。到了拱门处，风奇大，连石宁和老王也有要被吹下去的感觉，我之前幻想的在拱门处摆瑜伽树姿势的计划也破灭了。

午后出发去亚利桑那州的Page市，5个小时车程，我看路况极好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了大部分。从白天至傍晚，从晴天到阵雨再到晴天，我们绕过帝国般的纪念碑山，观察天边毛絮般的云，为雨后的彩虹而欣喜。当最后一点日光剪出风车和树孤独的身影时，我们到达了Page，落脚于小旅店Rodeway Inn。

晚上的活动是吃西瓜和用保鲜膜包相机。明天要去羚羊谷，石宁和老王一直在那里讨论谁包的相机更丑，会被人嘲笑。不知道他们谁说了一句：让那些不包相机笑着进羚羊谷的人哭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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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以Mesa拱门日出开始。Mesa拱门位于峡谷地，需要从指定停车场爬一小段山才到。没有旅店的毯子，套上所有的衣服依然瑟瑟发抖。Mesa拱门日出是一张经典明信片照，所以观景台上满是游人和三脚架。还有甚者为了拍出最好的角度，直接爬到了拱门下方的岩石上，在众人抱怨声中才有所收敛。和经典照片对比，我们拍下了观日出的游客，誉为“毁童年系列之真正的Mesa拱门日出”。

峡谷地实在太大了，是这次经过的国家公园中开发最少的一个，在我们的路线上几乎没有见到游人。印象中，深色的峡谷裂缝像粗壮的树根那样蜿蜒曲折，牢牢扎进土地，而地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岩石的断面五彩多褶，记录下地壳变动的细节。比起其他国家公园，峡谷地并不算“巧夺天工”，但却显出大地本来的样子，包容、内敛、有力。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次旅行之后，峡谷地竟然是我最想重返的地方。

不记得中午吃了什么，似乎是凑合着吃完了车上囤积的干粮，便赶到拱门国家公园，它像是造物主犯下的一个错误，也许是众神的乐园。我们攀登了几个重要的景观，像平衡石、窗拱门、双拱门、八卦的人。蓝天黄土，烈日当头，没有一丝风，一片荫。走完恶魔的乐园前半程时我已经有要中暑的迹象，前几天的连续作战终于在此时付出代价，除我以外其他人皮肤都被晒伤并且体力不支。我们遂放弃晚上在精致拱门看日落的计划，改至第二天上午，因为去精致拱门又需要来回三小时的山路，而且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

从拱门国家公园返回Moab镇，又去超市囤货，还买了芦荟露缓解皮肤灼伤带来的疼痛。主街上非常难得有一家中餐馆，但我却什么也没有吃下。当晚我们住在Moab一家商业性营地，有路灯、集体浴室、游泳池和温泉。穿着拖鞋和短裤，提着所有的洗浴用品踢踢踏踏从浴室走向帐篷，在这样的“伪campsite”吹着夏夜的凉风，感觉又回到了人间(请允许我做一个鄙视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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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到凌晨4点我们一伙人就爬起来看日出。后来回顾时发现夏季出行不间断地安排日出日落很不合理。通常这个季节日落在晚8点后结束，日出在早上5点半以前，期间还需要卡位、奔波、吃饭、处理个人卫生，这样算能有5个小时睡眠已经很幸运了。好在我们刚第二天，不缺精力。

女生裹着旅店的毯子看起来像印度人，男生把能穿的都穿上也只能靠意念驱寒。我们回到Bryce国家公园，月亮挂在天边，天空一片深蓝，峡谷幽森寂静。因为不负责拍照，又裹着温暖的毯子，我坐在石头上三番五次昏睡过去，迷迷糊糊做了几个梦。也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身边的人多了起来，我依然不顾形像地东倒西歪。

打着精神眯着眼看太阳冉冉升起，嘴里哈出的白气让我以为是冬天的早晨。放眼望去，峡谷中的岩柱林又恢复到了昨日初见时的样子，在晨光中更显柔和。

随后回旅店还毯子吃早餐，这家叫Foster Inn的小旅馆私房辣香肠不错，鸡蛋饼也很给力。等身体体温回升后我们继续上路，一路向北至犹他州的Moab，那里有三个景点: 峡谷地、死马点和拱门国家公园。

我自告奋勇贡献了一段路程，不巧是曲折迂回的山路，而我对车的感觉还比较陌生，幸好乘客们都很满意，并一直鼓励我说经过了这段路车技一定跃上新平台。山路过后是笔直的公路，一毛不拔的土地上耸立着巨大的灰色岩石，像电影中描绘的火星。如果我有美国梦，那它一定是在这样的路上。

车外已超过38摄氏度，仪表盘虽然烫手但不足以烤鸡蛋。我们在路边一家便利店买了热狗，用微波炉加热自带的Cheese和鸡蛋，在室外吹着热风享用午餐。

到达Moab时快傍晚，太阳依旧毒辣，稀稀疏疏的几株绿树完全不成荫。整个城镇被红色的岩石包围，唯一一条主街上一丝不苟地排列着酒吧和餐厅，墨镜、夹脚拖、和古铜色的皮肤使这儿充满了度假风情。

我们在城中的大超市补充了水和干粮，顺便捎上了西瓜和烤鸡。今晚打算露营，但由于正当Memorial Day长周末，所有可以预定的营地都订满了，我们只能找“先到先得”的营地。之前老王同学表示找到的概率很小，我们便抱着“最坏也就睡车里”的心态去碰运气。

来之前我在网上查到沿着去峡谷地和死马点的路上有一些国家运营的营地，我们很幸运地发现最理想的Horsethief营地还有空位。我们占好位后去死马点看日落。老王说死马点的意思并不是马在该点会死，而是到达这点以后无法继续骑马前进。当然现在死马点已被发开，直接开车至观景台，眼前是U形河道，天边是黄昏下蒙着粉色薄纱的峡谷地。

再回到营地时天已经全黑了，温度也降到了10摄氏度以下。我们戴着头灯生火烧水煮面加热烤鸡。陪我去厕所的路上，石宁看见远处地平线的光晕，很可惜地说那是Moab城市的灯光，可能拍不了星星了。但后来我们发现那不是城市的光而是正要升起的月亮，没想到月出也能这么壮观。

最后，我永远是第一个钻进睡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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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4日周五晚抵达拉斯维加斯。我和石宁从波士顿过来，US Airways的航班，在北卡州的夏洛特转机－－又是一个没法按时吃饭的飞行安排，所以在拉斯维加斯租车和登记入住搞定后直接奔向酒店附近的日本拉面馆，炖的很浓的(也许是味精)汤让我很满足。凌晨时去机场接了老王同学和他的小女朋友(台湾妹纸)。之前我担心说错话，专门问过老王同学这位平日里颇有政见的孩子:"你女朋友意识形态怎样?统还是独啊?”他说:"啊呀这个还真没问."我说:"不是吧，这个和信什么神差不多重要的问题，你怎么忘了呢?"老王说:"以前在网上发表有关版图的言论时，喷得最多的就是台湾同学，命运真是捉弄人。"

周六一早我们四人在酒店吃了早餐就驱车去城北的沃尔玛囤货。面包、水、佳得乐、鸡蛋、泡面、香肠、餐具、汽罐儿、小锅，还有一些防蚊虫叮咬之类的用品。我很担心鸡蛋不放冰箱能撑多久，到了荒漠里怕是要飙上40摄氏度呢，但是其他人都一幅很自信的样子。

随后我们一路开离拉斯维加斯，奔向此行的第一站Bryce国家公园。我想起上帝毁灭罪恶之城的故事，便下意识地回头看身后的赌城，庆幸自己没变成柱子。高速上的车不少，我们很做作地放着Into the Wild原声。那首著名的Guaranteed，干净如水的吉他声，仿佛是车掠过一根根电线杆时轻拨出的旋律。

中午时分在沿途的麦当劳吃午餐，并没有波士顿麦当劳里带辣味的鸡肉三明治(当然和中国的辣鸡腿汉堡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酒足饭饱后继续上路，下午3点多时终于到了犹他州的Bryce国家公园。稍稍计算，从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出发至此，算上各种耽搁，大概花了5小时。Bryce国家公园不大，以自然形成的露天剧场出名。所谓露天剧场，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坑，像体育场看台，剧场里林立着红白橙相间的岩柱，由风、水、冰侵蚀而成。虽然科学有凭有据，但我还是为这平地上突兀的地貌赞叹。岩柱仿佛有生命，我觉得这是众神在开会。

由于路上耽搁和计划中的看日落，我们没有按原设想走Navajo loop，而是走了另外一条(名字忘记了),长度和难度适合在3小时内返回的路线，没有下到峡谷底。沉浸在蓝天黄土中，在老王的引导下，我和石宁留下了这张深情对望的照片，因此我认为老王很有当婚纱摄影师的天赋，而来Bryce拍婚纱照应该能发展成一项不错的业务。

傍晚，我们从峡谷半腰上到地面看日落。之前有同事告诉我Bryce是沙漠气候，晚上会降温。果然不假，太阳刚西沉，气温骤降。当夜幕降临我们开着车离开公园时，嘴里已经能哈出白气。当晚我们在离公园不远的小旅馆落脚－－第二天一早还得看日出，应该比今晚更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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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的美国西部回环之旅是真实的、接地气的。我们的一切所有都堆积在车后备箱里，我们着迷于途中的每一寸景致，但因不能安守竟也不会患得患失。

这次的公路旅行没有安排任何冒险元素，也不挑战体能极限，线路则是大部分中国人都会推荐的：拉斯维加斯－Bryce国家公园－拱门国家公园－峡谷地－死马点－羚羊谷－马蹄湾－大峡谷－拉斯维加斯，总共需要一周的时间。这个回环中省略了2个比较重要的地方：Zion国家公园和Wave。不去Zion的原因是因为它太大了，值得单独安排一周；放弃wave的原因是需要抽签进入且抽中概率低，所以推荐提前几个月在网上抽好签再前往。

一路上我们住旅店也露营。这次经历了三种风格截然不同的营地：(1)峡谷地附近的Horsethief营地，四周荒无人烟，完全不插电，厕所没水没灯只有一个坑。(2)离拱门国家公园最近的小镇Moab上的商业性营地，也被我称作“伪营地”，因为它就是一个让你扎帐篷的旅店。有路灯，集体浴室，游泳池和温泉，还提供我们一致认为的“至今喝过的最好喝的免费咖啡”。(3)大峡谷内的Mather营地，一个神奇的地方－－营地外围有食物、洗衣房、投币洗澡，厕所有水有灯有卷纸，但营地中心每个扎帐篷的地方又能实现“不插电”。我们集体对大峡谷旅游开发之成熟程惊叹不已，对其雄伟壮丽的惊叹居其次。

食物和水准备充足，一路补给，包括纯净水和电解质饮料、面包方便面之类的干粮、火腿肠和鸡蛋，旅途上还捞了些薯片和冰淇凌，另外还准备了一些餐具和炊具，露营时使用。虽然在车顶做荷包蛋的计划没有实施，但也实现了用碗喝咖啡，熏得满身是炭火味儿。

比起秘鲁那次，美国西部回环的七天显得非常轻松愉快，偶尔出现的困乏不适在稍休息后便过去了。然而，毒辣的太阳、深邃的峡谷、岩石的裂缝时刻在提醒我：能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行驶完全出于大自然的慷慨。之后的几篇博客会奉上详细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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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图：我们租的是雪弗莱Tahoe。从来没有开过SUV的我也贡献了几百英里(虽然我对这辆车的理解仅限于发动，踩油门和靠边儿停)。Tahoe没有想象中的耗油，但爬坡比较吃力；在城市中按每小时30-40英里开感觉车都没有在走。下图PS痕迹严重，驾驶座上的是我，后面半个头是老王同学，石宁是拿照相机的。